郭红军笑呵呵地道:“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,城里娃娃就是客气。没事,走吧。”
甄帅让沈行督先拎着粮食回去,和郭红军一起离开。
进了郭家的院门,甄帅顺手把院门关上。
郭红军扬起眉。
村长媳妇郑秀华在堂屋里纳鞋底,看到甄帅去而复返,展开客气的笑脸,“甄知青来了。”
甄帅从兜里掏出两张布票和两张糖票塞进她手里,“婶子,我这是来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郑秀华也是识点字的,一见布票和糖票,准备推辞的手无意识地握紧,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她怕自己会错意了。
甄帅以前学过这个时期的历史,再加上在火车上偷偷看过沈行督给他查的资料。他知道,在乡下,饿肚子不是最严重的问题,油、盐、酱、醋、布、糖、锅碗瓢盆等都要凭票购买,对农民来说才是最大的麻烦。有一句俗话,“新三年旧三年,缝缝补补又三年”,不止是说这时候的人穷,穿不起新衣服,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布难弄,就算有钱,没有布票还是买不到布料。所以,甄帅猜,布票和糖票一定会受郑秀华的欢迎。
郑秀华确实很惊喜。她闺女郭梨花已经十八岁,就要说人家了,她却连想给她多存点嫁妆都做不到,是以一看到布票和糖票,眼睛瞬间亮了。
甄帅道:“是这样的,婶子。我和沈知青的棉被都太破了,实在不能用,就一起凑了几张布票和棉花票,想做两床新的,我俩凑合用。我们在这村里人生地不熟的,只能仰仗婶子多多关照。这两张布票和糖票就当是我们的谢礼。”
直播间观众纷纷打趣正在围观行贿现场。
郑秀华仔细看了看,布票都是十尺的,糖票都是一斤的。有效期只剩一个月了,这个不要紧,布和糖买回来就算多放放也没什么。
郑秀华心里高兴,对甄帅真心了许多,主动说道:“你们没有被子今天晚上怎么睡?我家里有我给我闺女准备的嫁妆,两床都是八斤重的棉被,一次没用过,就是颜色是大红色的,不知道你们男娃能看中不。要是不嫌弃的话,婶子可以换给你们。至于我闺女的嫁妆,再慢慢做不迟。”
说到“换”时,她加重了音。
甄帅秒懂,想起这时候不允许私人买卖,所以私人交易不说“买”,而是说“换”。
既然是嫁妆,那肯定是全新的,一次没用过的。甄帅没什么好介意的。
郭红军在旁边一直没说话,甄帅便知道村长对此没意见,欣然应道:“这敢情好,婶子可给我和沈知青省了大麻烦了。”
“只不过,咱们乡下人家攒点布票不容易,也没有门路……”郑秀华迟疑地开口。
甄帅毫不犹豫地又掏出两张布票,都是十尺的。这些离做两床棉被还差一点,他心里清楚。但防人之心不可无,他不能让村长夫妻觉得他手里的布票多得是,所以故意少给了。
“婶子,我这里只剩这些,我多给您补点钱行吗?”
郑秀华连忙摆手,“不用,不用,这就够了。婶子收你四十块钱就行。”
甄帅痛快地掏钱。不差钱。
“我去取被子,让你叔给你送过去。对了,别人要是问起,你就说是换的。”郑秀华把钱收好,不忘交代。
“我知道,您放心。”
甄帅和郭红军一人抱着一张被子回知青点。
郭红军送到门口走了,没进去。
沈行督一直在院子等甄帅,见状,上前帮忙。
没见到其他人,估计都在房间里休息。
两人进了中间的房间,林鹏飞已经铺好他自己的床,躺在床上,还没睡着。见两人抱着大红的崭新的被子进来,有点羡慕,有点好奇,但是没说话。
甄帅注意到他的被子很旧,很薄,但洗得很干净,主动解释了一番。
“我和行督布票和棉花票不多,只换到两床棉被,就凑合凑合一起睡,等以后有票了再做两床。”
林鹏飞一点都没多想,点点头,“现在天气渐渐凉了,两人睡还暖和些。”
甄帅和沈行督把两张床拼到一起,一床棉被用来垫,另外一床棉被用来盖。以后再弄个床单铺上,洗起来方便。
直播间观众又开始起哄。
“大帅,都督哥,结婚吧!”
铺好床后,甄帅清点了一下两人的物资,发现缺不少东西,洗脸盆、洗脚盆、洗衣盆和鞋是最急缺的。
沈行督对甄帅说:“借工具。去山上。”
“你要自己做盆?”甄帅问。
沈行督点头。
甄帅很期待他的手工,便去隔壁借工具,顺便和邻居熟悉一下,以后要长期相处的。
邻居刘大爷很热情,他家没有工具,但他告诉甄帅,另外一个邻居是木匠,可以去他家借。
甄帅借到工具后,和沈行督一起去后山。
借工具其实只是掩饰,到了山上,沈行督直接以元力为刀,轻松地砍了两棵粗大的松树和一棵柳树。
“哥,我还想要一个能够进去泡澡的大浴桶,行吗?”
沈行督觉得木料不够用,又砍了一棵松树。
两人拖着四棵松树下山。
路上遇到几个村民,见到他们砍了树,好奇地问他们要做什么。
山上的树也属于国家财产,砍来给自己做家具用是没问题的,但是不能做来卖。为免误会,甄帅直接告诉村民要做盆和桶。